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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关是非对错,只是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拯救的故事



首发fw(2020.04.16更新fw限定番外)
備用地址:12
非典型:正道侠士X魔教教主
小短篇,BE


第一章

青年站在一群人中。
周围的人和他一样,都低着头垂着手,不敢有多余的动作。
忽听玉珠做的门帘响动,有人不急不缓地走到他们面前,坐在了主座上。青年的视线里只能看到那人的衣摆,鲜亮的大红色,像是要从人的眼睛刺入心里。
血的颜色。
“教主,您看这次的有无问题?”
“嗯?”红衣教主的声音带着慵懒,像是刚刚睡醒。他的目光很是随意地晃了两下,在看到青年的时候停了下来,眼珠一动不动,似是怔了。
“……教主?”
“让他……们,把头抬起来。”
“没听见教主的话么,抬头!”
不安,惶恐。四周人的心情仿佛传染到了青年,一直平静的心律突然乱了几拍。他直起身抬起头,和主座上的人四目相对。
是在,看我么?青年有些疑惑地想,然后他看见那人在红衣的衬托下白得近乎病态的手指向了自己,唇齿轻动。
“他,我要了。”
“那之前的……”
“总是看着同几张脸,早就腻味了,就让他们去别的地方伺候吧。”说话时,红衣教主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青年,像是发现了新奇事物的孩童一般。
“那其他的……?”
“我只要他一个。”
“属下是问,种得如何。”
“嗯,都没问题。”
青年站在原地,神情呆呆的,连红衣教主离去都没有回过神,直到有人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。
“你!还不赶紧跟上教主。”
“可是,我……”
“可是什么,能被教主要去是好事,只要听教主的吩咐,其他事都不会找上你,是个轻松的活。”
“我……我知道了。”



走出主厅,青年发现红衣教主没有走远,而是靠在长廊的柱边,有些无趣地看着院中的池塘。
那人一头黑色长发未束,身上的红衣坐着的时候不显,现在站起来看上去异常宽松,可长度却适中,就好像是量身裁衣时还正常的身形在穿上成衣后突然暴瘦了一样。
红衣教主转过头,看见青年后微微一笑,朝他招了招手。
“过来。我住的地方有点偏,怕你一个人找不到路。”
“让教主久等了,请教主恕罪。”
“没事,反正我也很闲,也算是消磨时间。”红衣教主握住了青年的手。“况且,能让人甘心去等待的人,必定有他独特的魅力,你说对么?”
手中突然多出的触感很是冰冷,不似活人,青年的身体忍不住颤动了一下。
“教主,这……若是让旁人看到了……”
“又没有什么,是不能给别人看的。走吧,带你认认路。”
青年张了张嘴,却终是没能说出什么,只能任凭红衣教主牵着自己向前走去。
“那边是正院的书房,不过我没怎么去过,用的都是自己院子里的小书房。旁边连着的是书库,有些话本、传记,你平时若想看,直接进去拿便是,没人会拦你。这前面是议事厅,他们开会时用的,虽没必要进去但还是记一下,免得走错地方。”
“开会的时候……不用陪着教主一起么?”青年犹豫了片刻,开口问道。
“陪我?可我又不去开会,他们说的事情我也不太懂,听着也是无趣。”
听着红衣教主不甚在意的话语,青年平淡的眼神里终于出现了其他的情感,太过复杂,说不清道不明。
“这边往里走是厨房,你……会做饭么?”
“会一些简单的家乡菜。”
“那太好了,你需要什么食材就和管事说。”
“是,教主。”
“对了,我都忘了问了。”红衣教主回过头,笑着问青年。“你的名字是什么?”
“不是应该……由教主来取的么?”
“可是我不太会取名字,而且我想知道的,是来这里以前的属于你自己的名字。”
青年不敢直视红衣教主,低下头轻轻开口:“……阿清。”
“阿……青……”慢慢念出青年的名字,红衣教主的脸上浮现出奇怪的神情,像是在笑,却又带着感伤。“是哪个‘青’?”
“清白的清。”
“那姓呢?你姓什么?”
“没有姓。”
“怎么会没有,没有姓氏的人不都是……”
话音消失,红衣教主停下了脚步。
青年感受到那人已经染上自己体温的手轻轻抽离,他的手指下意识地蜷动,一开始的抗拒,竟变成了留恋与不舍。
“到了,这里就是我住的院子。”
无视掉心底莫名的情绪,青年跟着红衣教主走了进去。

院子不大,前院的空地上稀稀散散地种着一些不知名的花。进入屋内,红衣教主带着青年转了一圈,最后到了自己的卧房。
“旁边还有两个小间,你随意选吧。或者,你想睡在我这里,也是可以的。”
“教主说笑了。”
“我比较怕冷,要是晚上有人陪我睡,会好受很多。”
说着,红衣教主伸出手,等着青年来确认。
青年轻握住那只手,明明刚才离开自己手中时还有着些许温度,现在却已是冰凉无比。
“教主,您的身体……”
“阿清,你的手好暖和。真正活着的人,是不是都是这样的?”
青年听不懂话中的含义,只能沉默。
少顷,红衣教主叹气般地笑道:“我有些累了,洗漱一下便歇息吧。”
“我去烧水。”
“不用。后院有个温泉,我一般都在那里洗。”

当青年拿着红衣教主的换洗衣物进入后院时,那人已经坐在了泉水中。
脱去红衣的教主只剩下黑白两色,仿佛娟丽的画卷中只有他没有上色,被遗忘的一角,反而变成最吸引人的部分。
青年侧过脸,不敢再多看。
“阿清。”
“教主,有何事吩咐?”
“阿清。”
“……教主?”
“我只是想,叫一下你的名字。”
被水汽模糊了的轻笑声传入青年的耳中,如同有意识一般,盘旋缠绕,不肯消去。
“阿清,你怎么都不问我,为什么要选你。”
“那……教主为何要选我?”
“自然是因为,你长得好看啊。”
“多谢教主抬爱。”
水雾里的人不再言语,青年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。
不知过了多久,天边的夕阳也只残留下一丝余光。
“教主?”
得不到回应的青年觉得有些奇怪,走上前去。只见温泉中那人上半身俯在石头上,半湿的黑发遮去了面容,像是睡着了。
青年跪在了旁边,伸出手犹豫了片刻,还是扶住了那人的肩膀,轻轻摇晃。
“教主,在这里睡会着凉的。”
“唔……阿清……?”教主恍惚地抬起头。“我……睡着了?天都黑了,怎么不快点叫醒我,守了这么长时间肯定很无聊吧。”
“不会。”
青年摇头,看见那人撑起身子想要站起来,却脚下一软重新跌坐回水中,溅起些许水花,显得很是狼狈。
教主朝青年无奈地笑了笑。
“我好像站不起来了,你拉我上去。”
一只手握住手臂,另一只手扶住肩膀,青年没用多大劲便将那人从水中拉了上来。而就在离开水的那一瞬间,被泉水温暖过的身体迅速地冰冷下去。青年无法形容那种感受,好像幻觉一样,如果说之前他只是不解,那么现在,他开始恐惧。
自己面前的,真的是一个“人”么?
没有余力去察觉青年突然僵硬的动作,教主半靠在青年身上,才勉强地稳住了身体。
“扶我……回卧房……”
发颤的声音将青年的神魂拉回,他暂时压下心中的念想,抖开红色外袍披在了那人肩上,然后把那人横打抱起,快步地走进屋内。
小心地将那人放在床上,盖上了被子,青年开始在房间内翻找着什么。无果,青年准备去其他房间。
“阿清……你在找什么?你要去哪儿?”
“我去找炭火。”
“没有……没有炭火,这里……因为它怕……”红衣教主的意识变得模糊,他想起身去拉青年,却提不起一丝力气。“阿清,我……我好冷……你能不能,抱抱我……”
青年站在原地不动。
“你抱我一下……我就不冷了……”
听不见声音的叹息,青年脱掉了自己的外衣,掀开被子躺了下去,将那人冰块一般的身体揽入了怀中。他一直都是一个不太懂得拒绝的人,否则也不会出现在这里。
“教主,还冷么?”
“过了子时……就没事了……阿清,对不起……”
“为何要道歉?”
“对不起……”
…………
看不见月光,也没有打更声,但青年知道子时应该已经过去,因为怀中人的体温开始逐渐回升。
——清渝,魔教的洗脑之术过于诡异,之前其他门派派去的人回来后神志都出了问题,不知是用药,更甚是阴邪的巫蛊之术。此行凶险,你万事要小心。
回想起临行前师父对自己的嘱咐,青年久久不能入眠。
“阿清……”
听到那人在梦中都轻喃自己的名字,青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。
“你……到底是……”

第二章

那天晚上的事情红衣教主没有特意提起,青年便没有多问。
之后的日子也是平淡如水,青年每天只用帮红衣教主穿穿衣服、端送饭菜,其余的时间他都可以自由走动。无论是去正院书房翻看联络的信件,还是假装路过议事厅偷听教内干部开会。
将腿上绑有自己画的简易地形图纸的信鸽抛上天空的那一刻,青年甚至觉得一切都不太真实。
也许我是在做梦?青年忍不住疑惑,是不是从他入教的那天起就被什么东西迷惑住,让他长睡不起。
“阿清,是不是很无趣?”
红衣教主放下手中的笔,看向一边磨着墨一边发呆的青年。
“不会。”青年下意识地摇头。
“我曾经觉得,这种无趣是可以杀死人的。后来才知道,被它杀死也不是什么坏事,至少,不会那么疼。”
红衣教主望向窗外。正午刚过,他感受到体内的某种东西已经苏醒过来。
“比死亡更让人畏惧的疼痛……我无法想象。”
“是啊,又有谁愿意去知晓那种疼痛呢。”
青年低下头,看着桌上未完成的画作。说是画,却只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墨团,看不出执笔之人到底想画些什么。
“教主,还要继续画么?”
“不画了。我去睡一会儿,等一下副教主会过来,记得叫醒我。”
“是,教主。”

准备好晚膳,青年推开红衣教主的房门。
那人外袍未脱,平躺在床上,一只手臂横搭在脸上,看不清神情。呼吸声略有些沉重,似是睡得不太安稳。
在青年考虑是否要唤醒那人之时,前院传来了说话声。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,帮床上那人盖上一层薄被,掩门走进了院子。
来人青年在入教时见过一面,正是此教的副教主,教中的大事皆由此人在管理。
“副教主。”青年规矩地行礼。
“你是……?噢,他新要去的男宠。”副教主上下打量着青年,眼中尽是不屑与嘲讽。“长得也没多好看,他下得去口?……罢了,一个玩物而已,别的东西,他也要不起。”
青年低着头保持行礼的动作,没有回话。
“哼,没意思的家伙。教主呢?”
“回副教主,教主还在歇息。”
“歇息?他还真是……”发出意味不明的冷笑声,副教主对着青年抬了抬下巴。“把他弄出来,睡着也行,只要人在就够了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
青年回到卧房,看见红衣教主已经撑着床沿坐了起来,视线散乱,半梦半醒。
“教主,是不是吵醒您了?”
“没有,我睡得没那么深。是副教主?”
“是的。”
也没有问青年为何没来叫醒自己,红衣教主只是点了点头,然后站起身来。
青年看着那人有些不稳的身形,连忙上去扶住,而那人顺势靠过来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,绵软异常。
“教主,身体不舒服么?”
“没事。”红衣教主站稳后,轻轻地推开青年,走出门去。
青年看着自己被推开的手,微微一怔,很快回过神,跟着红衣教主回到前院。
“教主。”副教主笑着行了个礼。“你可让‘属下’好的等啊。”
“抱歉,让你久等,我有些睡过头了。”
“不敢不敢,毕竟——耽误了时辰,受苦的可是教主你自己。”
“……走吧。”红衣教主回过头,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青年。“阿清,你……”
“我陪教主一起去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……教主脸色有点差,我很担心……”
“……好,你陪我。”
红衣教主扬了扬嘴角,那看似和平常无异的笑容里,掺杂了一丝青年看不懂的解脱。

众人来到正院的花圃,走到假山后被施了锁的小门前。里面貌似是一个废弃的庭院,杂草丛生。
向前走了十几步,副教主命人推开了地面上的机关,那是一个通往地下的暗道。不知道是否是错觉,青年感到有一阵阴邪之气从里面涌出,让他背脊发凉。
副教主看了红衣教主一眼,留了两个人在上面守着,便带着其他人先走了下去。
“阿清,你就在上面等着吧,别下去了。”说完,红衣教主也迈步准备往下走,却发现青年拉住了自己的手。
“教主,你一定……要下去么?这下面看起来……”
青年说要跟来,的确是抱着探查一番的心思,可他说的担心也并非全然是假的。那个黑色的入口就像食人野兽的嘴,等待着自己的食物,而面前这个人,就是被推出来的祭品。
青年不知道这样的想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。
“没事,不用担心。”
语言是无力的,红衣教主每次都会向自己重复同样的话,从没有一次实现过。这一次,也是一样。可是没关系,因为有人愿意握住自己的手。
足够了,还能再奢求什么呢。
红衣教主晃了晃被抓住的手,青年只能松开,看着那抹红色的身影消失在阴影中。

第三章

天是什么时候暗下去、月亮又是什么时候升起来的,青年不知道。他只是一直盯着暗道的入口,一动不动。
一旁看守的两人早已蹲坐下去,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。
“听说月圆夜这活轻松我才跟别人换的,没想到光站着也挺累的。”
“行了吧,只用守一晚上就能多拿一份钱,你还嫌弃起来了。“
“我这不是胆子小么。”
说话间,从下面传来被墙壁阻隔得有些沉闷的惨叫声,在安静的月夜里更显凄惨。
“这、这大晚上的,实在是渗人。”
青年无法将这声音同他这段时间朝夕相处的那人联系起来,他所知道的那个人的声音,不高不低,说起话来总是带些懒散,偶尔笑起来也是轻柔好听。
绝不会如此的……
声音慢慢地虚弱下去,像是那人连叫喊的气力都已失去。青年依旧没有动作,只有紧握成拳的双手在微微颤抖。
月亮开始向西边倾斜,脚步声从暗道中传来。先上来的是副教主,他没有理会站在面前的青年,只是用目光示意了一下看守的两人,便自己一个人离开了。
随后出现的是副教主另外两个手下,以及被他们架在中间的红衣教主。他们很随意地将那人推给了青年,把地面的机关恢复原状后也走出了废院。
青年小心地抱起红衣教主,步伐沉稳地向门外走去。他告诉自己不要去想那人如死人一般苍白的面容,不要去想那人好不容易才能撑起衣袍却又干瘦下去的身体。
他可以在那人觉得冷的时候抱住那人,也从不觉得这种“关怀”是什么错事。他唯一所惧怕的是……
“阿清……”怀中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,青年低下头,看见那人映着自己面孔的眼眸异样地明亮。“有没有……吓到你?但是我很高兴,月圆之夜这么漫长,终于……不再是我一个人……”
“我会……一直都在的……”
干涩无比的谎言,连青年自己都不会去相信,却听见那人带笑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为什么?不是当初的敷衍了事,青年想再一次询问红衣教主,为什么要选择他。
我真的能给你,你想要的东西么?

翌日,红衣教主睡到午时才起来。中途青年忍不住去察看了两次,看那人睡得还算安稳才放下心来。
用完午膳,红衣教主去了前院。收拾完桌椅碗筷的青年走出去时,看见那人正在给花浇水。
“教主,让我来吧。”青年走过去,接过红衣教主手中的木勺。“身体感觉如何?是否再去休息一会儿比较好?”
“不用。”红衣教主甩了甩手上的水珠,摇头道:“白天在外面晒晒太阳,比待在屋子里要好受些。”
青年伸出空着的手,很自然地握住红衣教主去确认他的体温。
“这若是让别人看到了,可如何是好呀?”
“又没有什么是不能让旁人看见的。”话刚出口,青年就愣住了。似曾相识的对话和身旁那人带着笑的面容,让青年难得地窘迫起来。“我……我逾越了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红衣教主反握住青年想要抽离的手。“阿清愿意的话,牵多久都没关系。”
青年没有说话,只是轻轻弯曲手指回握住那人的手。
浇完花,青年将水桶与木勺收了起来,重新牵起红衣教主冰凉的手。只见那人抬头望着天空,神情有些呆愣。
“教主?”青年也抬起头,顺着红衣教主的视线望去,湛蓝的天空中掠过成群的飞鸟。“是候鸟在迁徙,冬天快到了。”
“……鸟儿真是好啊,想要飞向何处都是随心所欲,只要天空存在于那里,它就一直是自由的。”
“……”
“若是,我也能……”突起的风吹乱了红衣教主的长发,也吹散了他要说出口的话语。低下头,他回过神般地笑了笑。“只是空想罢了,人又怎么可能像鸟儿那样。”
青年不知道红衣教主想用笑容掩藏的是什么,但他可以拥抱住那瘦弱的身体。至少此时此刻,这份心情,不是谎言。
被突然抱住的红衣教主没有太多惊讶,只是靠在青年怀里,闭上了眼睛。
“教主。”
“嗯。”
“教主……你还冷么?”
“不冷了。有阿清抱着我,就再也不会冷了。”
“要是有一天,我……我无法再拥抱你呢?”
“那我也会记得,你的怀抱,曾经有多么温暖。所以……”

所以,在那一天到来之时,无需犹豫,也……无需悲伤。

第四章-终

冬去春来,向来难熬的冬季因为有青年的陪伴,很是轻松了一些。
某个午后,午睡醒来的红衣教主掀开被子坐了起来,初春的空气尚有些寒冷,他披起外袍,走出卧房。
“阿清?”
无人回应的呼唤声被四周的静默所吞噬。红衣教主站在原地许久,第一次发现自己的世界是这般的安静,只是因为少了一个人的存在。
“我原来……早已如此地……”
前院突然一阵骚动,副教主的手下冲进屋内,粗暴地抓着红衣教主走了出去。
等在院中的副教主脸色非常难看,他看了眼红衣教主,问道:“你那个男宠呢?”
“不知道。……出什么事了?”
“正道的人攻了进来,像是熟知教内的地形和人员分布,定是有人泄密。”一旁的手下替副教主说明状况。
红衣教主垂下目光摇了摇头,不再言语。
“副教主,先走吧,前面不知道还能撑到什么时候。”
“哼,要是让我知道是谁这么想尝尝生死不如的滋味,必让他如愿以偿。走!”

一群人快步地走在通往后山的小道上。红衣教主脚程慢,几乎是被人拖着在往前走。
就在快要到达藏有逃生暗道的山洞时,突生异变。
“有、有埋伏!”
“怎么可能!他们是怎么进来的!?”
“退!快退!”
“不能退!现在退回去只会被前后夹击。往前冲,杀过去!”
红衣教主身在末尾处,看不清前面发生了什么。混乱中他被猛地一推、跌坐在地上,抬起头却看见推开自己那人被剑划破了喉咙。
看着面前闪着寒光的剑锋,红衣教主平静地闭上了眼睛。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,四周打斗声不断,只有他像是被遗忘掉了一样。
睁开眼睛,红衣教主看了看周围,副教主的手下死了大半,剩下的也都被制伏住。
“清渝师兄。按师兄所说,尽量抓的活口。只是魔教之人招式阴毒,我们也伤了不少人。”
“嗯。受伤的人就地疗伤,其余人负责看守。师父应该就快过来了,你去接应一下。”
“是。”
红衣教主看着被称作“师兄”的人向自己走来,那是有着自己所熟悉面容的青年,却因为脸上从未见过的表情,看起来像是别的什么人。他动了一下嘴唇,想要叫出青年的名字,却吐出了其他的话语。
“你不杀我么?”
习惯性地想要伸出手扶起跪坐在地上的红衣教主的青年,在听到那人的问题时止住了动作。
“我……为何要杀你?”
“你不就是为此而来么?”
“不……我不会伤害你。我知道虽然你有教主之名,但你和他们不一样。我只是来……带你走的。”
红衣教主愣了一下,然后慢慢扬起了嘴角。外袍不知何时被割开了口子,身上脸上有摔倒时蹭到的土灰以及被溅到的血渍,明明是如此的狼狈,青年却觉得那人的笑容,仿佛发着光一样的明亮。
“好,你带我走吧。带我……离开这里。”

离开这个牢笼。

——清渝,这次辛苦你了。
——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……师父,能否将那人换一个地方关押?地牢阴湿,他身子弱还畏寒,我怕他……
——清渝,你莫不是……你要知道,那可是魔教教主。
——可是他从未做过什么恶事,只是被魔教其他人所利用罢了。
——你与他相处不过数月,又怎知他一生行事如何。就算如你所说,他只不过是一个傀儡,那魔教会选择这个傀儡做他们的教主,必定有什么特殊的理由。这样的人,你还是少接触为好。清渝,你莫要忘了,有多少无辜之人是死在魔教手下的。
——……是,师父。
青年不愿违抗师父的忠告,回到门派后便恢复到从前的生活,每天练练剑,陪师弟师妹们对对招。
直到月圆夜之后的晌午,他第十次接错剑招,和他对练的师弟有些奇怪地问道:“师兄,你今天怎么了?”
“……今天,是谁负责给地牢送饭?”
“地牢……啊!今天轮到我了,差点都给忘了。”
“我去吧。”青年将长剑收入剑鞘后,放到了师弟的手中。“我有点不在状态,偷个懒,别跟师父说。”
“哦,知道了。”

青年拎着食盒走入地牢,牢中那人听到声响后抬起头,一如既往地笑了笑。就好像两人还在那幽静的小院中,而中间也没有隔着一层栏杆一样。
“你来了。”
“嗯,我来了。”青年打开小门,把食盒推了进去。“你身体如何?夜里会不会冷?”
“我没事,不用担心。”
“你每次都说没事,可又总让人放心不下,我明知道……”闭上眼睛摇摇头,青年转换语气说道:“有件事情,我一直都想要问你。”
“什么事?”
“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,我是进去打探情报的?”
“你知道入教的条件,是什么吗?”红衣教主没有直接回答,并反问青年。
“条件?”
“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混进去的,但入教的人体内都会放入一种幼虫,而母虫就在我身上。”
“所以,从一开始……那你又为何要……”
“因为我发现,这大概是一个机会。”红衣教主扬起头,像是透过厚重的石壁望向头顶的天空。“自由的机会。”
“自由……?”
“其实我并不在乎你的目的是什么,也知道在一群人里单单指出你对你来说很危险,可是我……我害怕,若是放弃了这个机会,我也许会永远被囚禁于那里。”红衣教主低下头,看向青年的目光依旧直白平静,只有衣袖中的手指轻轻蜷缩起来。“……为了自己的愿望,我一直都在利用你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青年突然记起两人初见那天,那人冷到意识不明却在自己怀中说着“对不起”。直到现在他才明白,这个看似懒散对什么事都不太在意的人,心中也有自己的执念。
“不要道歉。要说利用,我也……一样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两人对视着沉默了一会儿,青年开口道:“食盒里有汤,你趁热喝了吧。我该走了,会再找时间来看你的。“
“好。”
看着青年离开的背影,红衣教主的笑容淡了下去。他抱膝坐在食盒旁边,直到菜汤变得冰凉,都没有再动弹一下。

在之后漫长的人生中,青年时常会回想起这天的情景。那人的脸庞,那人的声音,那人留给自己最后的温度。
刺伤了心脏,刻下不会消去的印记。
午膳时刻,青年没有胃口,坐在屋内翻看着师弟们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话本。门外一阵慌张的脚步声,先是走向了里面的卧房,不一会儿又走了回来,不知所措地开始原地打转。
青年放下手中的话本,推门走了出去,看见走廊上面色焦急惊恐的女弟子。
“师兄!”女弟子看见青年很是松了一口气。“太好了。我刚才去找师父可是找不到,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。那个人他……我……”
“冷静一些。”青年打断了女弟子的话,等她平复了呼吸才继续问道: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”
“今天轮到我给地牢送饭,下去的时候我看见那个红衣服的人脸色很差,刚想问他怎么了,他、他突然就开始吐血,那个人还笑着对我说没事。可是血不停地从他嘴里耳朵里往外流,真的……真的好吓人。”新入门不久的女弟子从未见过血光,想起刚才的事情害怕地抱住了自己的手臂。“师兄,那个人他……他会不会……”
青年记不起自己是如何安抚的女弟子,又是如何走入了地牢。回过神时他已站在那人的牢房前,而牢中那人靠坐在墙边,身上流出的血液已将地上铺的稻草浸湿,甚至漫延到牢房外面。
大片的红色,比那人的衣袍还要刺眼。
拔出长剑,青年朝缠绕在栏杆上的锁链狠狠劈去。当锁链断开时,他常年爱用的长剑也几乎折断。
巨大的声响在红衣教主听来就像隔了几层墙壁一样模糊,他努力地睁开被血泪糊住的眼睫,看见有人打开牢门走了进来,跪在自己身边,将自己抱入怀中。
他记得,他知晓,是谁的怀抱会如此的温暖。
“阿清……你……来了……”
“我来了。你放心,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,你会没事的。”异常镇静的话语,更像是在说服自己。青年抱着那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,止不住颤抖。
“我……逃离了那个……牢笼……它也……和我一样……终于……”
“他?他是谁?”
“我体内的……母虫……它也被……困在那片土地上……只有月圆之夜会……醒来……可是它……走不了……只能产下……幼虫……”
“为什么……”青年闭上眼睛不停地摇头,却挥不去脑中回响起的月圆夜的惨叫声。“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……”
“虽然……每次都那么……疼……但我也……没办法恨它……因为它也是……那么地……渴望……”红衣教主抬起已经快失去知觉的手臂,向正上方张开的手掌想要抓住些什么。“天空……自由的……天空……”
——若是,我也能像鸟儿那样……
“……好,我带你去。”
青年抱着红衣教主站了起来,向地牢外走去。顺着衣袍滴落的鲜血染红了脚下的道路,像极了小院中那不知名的花。
春季正午的阳光总是这般的柔和,却唯独温暖不了怀中那人的身体,连血都开始变得冰冷。
“你看到了么?”青年低下头,却发现那人眼中的光芒近乎消散。“……看到了么?看一眼,好么?求你……看一看……”
好疼。是哪里这么疼?
“阿清……你的名字……你真正的名字……告诉我……好么……”
“我……只是阿清。”青年知道那人已经什么都看不见,却还是挤出一个笑容。“一辈子……都是你的阿清……”
“一辈子……么……能……遇见你……我……我的这一辈子……比任何人……都要幸福……”
阿清。阿清。
要是能一直这样呼唤着你的名字,直到整个世界都消失掉,该有多好?
“阿清……谢谢你……”
青年怀中那人笑着闭上了眼睛,同时,身体化成了血水。唯留一件空荡荡的衣袍,以及从里面滚落到地面上类似心脏的肉块。
只见那肉块慢慢裂开一道细缝,先是翅膀,然后是身体。全部展开后有人手掌那般大小的翅膀在原地抖了两下,随后便腾空而起,绕着青年飞了几圈。
青年看着蝴蝶鲜亮的红色翅膀,抱紧了那人的衣袍。泪水划过脸颊,一道又一道,流淌着没有尽头。
“去吧。”青年开口,声音轻到连他自己都听不见。“替他去看看这个世界,这个自由的世界。”
红色蝴蝶却像是听懂了青年的话语,一点一点地飞向远处。
消失在青年眼中。

消失于,那永远自由的天空。

The End(2019.05.1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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